27遗失的地老天荒自媒体-口播独白长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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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失的地老天荒 我坚信我会和沐梓重新遇见,重新相识。在地下铁,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在她画展举行的某个城市…… 一开始,我以为她是一个流浪文青。每天,她都坐在 地铁站大厅的同一个地方,表情认真地看着来往的行人, 带着些许的迷惘。 渐渐地,开始注意看她。二十岁上下,明亮的眼睛, 小巧的鼻,五官清丽。柔软的长发大部分时间披在肩上, 有时也挽成一朵花。只是,嘴唇总是没有血色,让人不由 得揣测她是藏在地下的幽灵。有时候,我很佩服她的勇敢 比我勇敢。起码,我还要为了一日三餐在自己不喜欢的公 司混日子,不敢做丝毫的游离。 那天周末,公司安排聚餐并包房唱K,我对这些一向没 兴趣,早早找个理由离开。在街上闲逛一晚,乘搭最后一 班地铁回家,到了终点站已是晚上十点多。列车下来的人 寥寥无几,大厅一片静谧。 她居然还在,坐在那里,全身被乳白色的光笼罩。我 终于抵挡不了内心的好奇,走到她面前。她马上站起身, 警觉地看着我。我有些尴尬地对她笑,我不是坏人,我只 是好奇,你为什么每天都在这里。她似乎松了一口气,唇 角枯涩地翘了一下。我只是在看人的表情。看表情?我诧 异。是的。我在画一本画集,画集的主人公是一个人,需 要很多表情,所以我在这里观察。 我有些吃惊,没想到得来的是这样的答案。其实我在 这里的收获不大。她似乎没意识到我的异样,继续说,我 看到的所有人都是一般模样,脚步匆促,神情淡漠。说完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想,她一定来城市不久,否则,怎 么会不习惯城市的表情。城市里,人早被喧嚣和浮躁淹没 哪里有心思去随心所欲地释放自己的喜怒哀乐?这次,我 知道了她的名字。她说,她叫沐梓。 遗失的地老天荒青岩又穿着一件崭新的皮夹克在镜子 前转来转去,不时靠近镜子捋捋新剪的刘海。他一定又要 和女友去约会了。和他住一起的这么长时间,他平均每三 个月换一个女朋友。他和我,终究是不一样的人,他在这 座城市活得很好。 我对他说起沐梓,他“哦”了一声,然后回头,对我 诡谲地笑,你小子是不是动心啦?我哑然失笑。说实话, 对沐梓,是有一点儿好感的。我喜欢这种单纯的女子,对 这个世界抱着一种来自本能的天真和好奇,又对城市的声 色犬马、聒噪喧嚣持有戒心。 再见到沐梓,我看到了她的画。画在素描本上,用彩 色的铅笔。一页一页翻过去,画的都是同一个人。一个面 容清秀的少年,大多数是翘着一边嘴角,笑容痞气而桀骜 这就是你画集里的男主角?我问她。 是的。她点点头,可是我只画出了一种表情,别的表 情,还没找到适合他的。我把素描本合上,跟她开玩笑, 人的表情不都是一样的么,喜怒哀乐,不过是脸上若干肌 肉的组合排列。沐梓认真地摇头,眼睛里有异样的光芒一 闪而过。不对,我的石头不一样。石头?没想到这个帅气 的少年有这样难听的名字。她听了咯咯地笑,露出两颗白 牙,说,是呀,他的名字是不好听。不过,他是独一无二 的。 这次,沐梓似乎很兴奋,说了很多话,说关于石头的 画集半年后就要出版了,还说出版社对她的作品很满意。 我第一次见到她笑得眯成一条缝的眼睛,这是这个城市少 有的表情。 这是青岩第一次带女孩回家。之前他从不会这样,所 有的风流都被他扔在外面,和生活泾渭分明。地上的衣裙 鞋袜,从客厅进门开始,一直延伸到他紧闭的房门。我的 心里忽然就积满了莫名其妙的愤懑。想用手砸房门,想了 想,还是把手放下来。 进了自己的房间,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总是想 着隔壁的一男一女。青岩和她,相识了多久呢。也许,时 间并不是问题,正如我和沐梓相识不过一个月,却已深刻 于心。只是,青岩一向滥情,定是和以前一样的露水情缘 吧。 上了两个小时的网,终于听见敲门声。青岩问我要不 要和他一起去外面吃饭。开门,见到他用胳膊搂着一个女 孩的肩膀,那女孩长得苹果似的小圆脸,带着小小的单纯 和可爱。青岩看她的表情也与以往不同,洋溢着幸福和满 足。他说她叫心凌。 我想青岩这次是真的动心了。识相地谢绝了他们的邀 请,我继续呆在家里,吃了泡面,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 看电视。电话响了,是沐梓的,言语有些忐忑,要邀请我 去她那里看她的画。听我不作声,又怯怯地为她的唐突道 歉。 其实,迟疑是因为兴奋,我连忙抑制住心里的兴奋说 了好,然后忙不迭地出了门。是在市郊的一幢破旧的小洋 楼,楼体爬满了苔藓,在夕阳的余辉里泛着暖光。按她说 的地址上了三楼,她已经倚在门框上等我。 如我所想,沐梓一个人住。只是一间单房,除了床和 一些必备的物品,就是靠在墙上的很多油画,都是那个叫 石头的少年。或撇嘴,或皱眉,或开怀地笑。我在油画面 前一幅一幅地走过去,那个叫石头的少年似乎和她素描本 上的有了一点不同,那表情似曾相识。 正要问她,她却挽住了我的胳膊说谢谢,她的动作不 带一点暧昧,是真的对我深怀感激。我的笑容僵在脸上, 终于用手拍了拍她的手,说要说谢谢的是我,是你让我知 道我还没有被这个城市湮没。 青岩和那个叫心凌的女子在一起很久了,这次完全没 有分手的迹象。我想,这一次,他是真的爱了。不久,青 岩说要和心凌搬到城市南端的一个小区,我有些伤感,却 是真的替他高兴。只是,在他和心凌亲昵地坐上计程车的 尾座,青岩高兴地关上车门的那一刻,我的心里还是晃过 一丝惶恐。直到计程车在车水马龙里消失成一个小点,才 微微舒了一口气。 独自回到家,我躺在床上,等心跳恢复正常。我给沐 梓打了电话,我说沐梓,我想找你。沐梓在那边静默了一 下,说了好。 这次见沐梓不是在她的家,是在游乐场的摩天轮下面 她一直抬着头看着摩天轮,以至于我走到她的身后,她也 没有反应过来。沐梓穿了干净素雅的棉布裙子,长发海藻 一样披在肩上,像单纯的孩子。 我试探着拍了她的肩,她似乎吓了一下,见了我,微 微一笑,问,过几天的话,摩天轮会转吧。我看着旁边立 着的那个“机器故障抢修中”的牌子,说,也许吧。离开 前,沐梓用手掌盖着眼睛,抬头认真地凝视了一下那些停 在空中的空空的坐舱,期盼地点了一下头,说,我想让石 头坐在上面,笑容清澈地朝下面招手。 那天,我带沐梓玩遍了除摩天轮以外的所有设施,沐 梓很开心。但我终究没能说出那三个字。我对自己说,是 因为我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向她表白,而不是因为我有 些害怕,害怕说出来了,就意味着将要失去。之后的一段 时间,我为自己的表白准备了很多,想了各种各样的方法 都被我一一否决。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 人,何况,在我爱的人面前。 最终,我带了很多的照片,从小时到现在,各种 各样的表情。我想为沐梓的画集提供更多的素材。我选了 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带着我的礼物到了沐梓的住处。在 沐梓的门前犹豫良久,手指终于落在那面老旧的带着精美 雕花的门板上,然而,门久久不开。我的心里浮起不祥的 预感,把门砸开,我见到了倒在地上的沐梓,她的手里还 拿着画笔,颜料撒在尚未完成的一幅油画上。那幅画里, 石头正得意地把脑袋从摩天轮的坐舱里伸出来,未完成的 笑容也是灿烂如葵花。 沐梓醒来是在第二天的上午,那时太阳刚刚升起。 看见病床旁边的我,她皱皱眉,身体警觉地朝墙壁靠了靠 眼睛里有瞬间的惶惶然。过了一会儿,紧蹙的眉头才舒展 开来,朝我虚弱地笑,说吓着你了吧。 我摇头,并安慰她。医生说了,不过是一个小小 的脑肿瘤,可以做手术切除。可是,会影响记忆力。也许 我很快就不记得你了。她笑着说,但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担 心,更多的只是遗憾。我把她的手放在手心,心里的疼开 始蔓延,眼泪开始往外涌。我转过身,不让沐梓看见我的 眼泪。半个小时后,沐梓吵着要吃苹果,我去买了后回来 她就不见了。医生说她坚持要出院,去找另一家医院做手 术,可是不愿意说出那家医院的名字。我愣在原地,哭不 出声音。 事实上,从见到她的素描本开始,我就知道她的 真名并不叫沐梓,沐梓只是她的小名。她的画集,画的都 是同一个人,那就是青岩,小的时候,他的小名就叫石头 我相信,她一定是青岩的青梅竹马吧,他和她相约过未来 相约一起去坐摩天轮,一起乘搭地铁在城市的地底下游玩 直到青岩独自一人到了这座城市,在城市里的声色犬马里 迷失,终于回不去。而沐梓,在等不到青岩又发现自己生 了脑肿瘤后,便到了这座城市找青岩,她一遍一遍地画石 头,不过是想让自己不要那么快把青岩忘记。 而青岩,是依然深爱着沐梓的吧。心凌,和沐梓 那么相像。他只是不自知。我想,在沐梓和青岩之间,我 是一个道德低下的第三者,虽然严格来讲不是。但我没有 告诉青岩沐梓的到来,完成沐梓的心愿。我爱沐梓,我不 知道这值不值得原谅。 总有一天,沐梓也会把我忘记吧。但或许这是好 事,在没有青岩的世界里,我和沐梓的爱情才可以得到圆 满。我坚信我会和沐梓重新遇见,重新相识。在地下铁,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在她画展举行的某个城市……因为, 她画布上的那些表情,一定都是我的。她一定记得,我曾 经为了她,真实地欢笑,担忧,以及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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